【转载】大学生村官日记Ⅱ

2006年12月21日

杨世维已经两天没有来了,我决定去看看他。我到他家时,他正坐在地坝中间编竹篓,黝黑而粗糙的双手看起来如同松树皮。

“老革命,就你一个人在家?”

他抬头看了我一眼,没回答,继续低头编他的竹篓。

我有点急了,害怕出什么事,赶紧又问:“杨大爷,你儿媳呢?”

“她回娘家去了”

“什么时候走的?”

“前天早上。她说她没有脸回来,打算和我儿子离婚,再也不回杨家沟村了”

前天早上就是我们发现他们公媳偷情的时候,真希望他们没事。

“有些事不好说,但我希望你能正确认识,妥善处理,不要让大家都难堪!”

“哎,我对不起我儿子啊,他三年没回家,我们都想他啊!我一把年纪,还是一位老英雄,怎么就做出这种事?”这个老革命终于开始说出心里话了。

“杨大爷,你想开点,事已至此,只有正确面对啊!”

“怎么正确面对?在这里,就我们公媳俩,闭眼不见睁眼见,她的眼里只有我,我的眼里只有她,再也看不到第三个人,她没有手我就照顾她,没想到……”

他埋下头,浑浊的老眼里渗出泪花:“她想老公,我想儿子,都盼着同一个人能回来,盼啊,望啊,都三年了,他说要给我孙子赚够大学学费才回来。我孙子成绩好,被市高中免费录取,他说他将来要考清华北大,可他成绩再好,那也要钱才能读啊!没办法,我和我儿媳也不催他回来了,就只盼着他早点给我孙子赚够学费钱,但谁又想过我们的寂寞啊!每天晚上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。只能她说给我听,我说给她听。久了,没想到就……”

我一阵心酸,这滋味我也曾体会过。当我从看守所回到学校后,空旷的学校就我一人。寂寞一阵阵吞噬自己,好难受,但我只忍受了几天,他却忍受了整整三年。未来不知还有多少的时间还在等着他,一个可怜的老头,一个从人人崇拜的英雄,如今沦落至此!不得不叫人心酸。

我又开导了他一番,临走时,他答应我明天到工地上来帮忙,我感到很欣慰,至少他还能积极面对人生。

2006年12月22日

一大早我就来到了工地,工人都还没开工。本村的人围着杨家峰好象在谈论什么,我走近一听,操,这王八羔子居然兴高采列的在说杨老革命的事。只是除了没把杨老革命和他儿媳的名字说出来,其他的都说了。

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我怒视着杨家峰吼道。

因为修路的事,我在村民中树立起了威信。所以大家一看是我,马上便散开,但又找了个地方围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讨论起来。

“杨家峰,你这王八蛋,不是说了不讲出去的嘛?”我小声的责备他。

“我又没说名字,怕什么!”

“不说名字又能怎样,村子就这么大,大家一猜就能猜得到是谁?你聪明一点好不好?”我对他的狡辩非常不满。

“对,我笨,我就是一农民,人人都瞧不起我,你呢,你别以为你很了不起,常常骑在支书和主任的头上发号施令。”他大声的反击我,引起了周围村民的注意。

我对他的言论非常吃惊,我一心想为村上修公路,从没在乎过别人对我的态度。我在别人眼里真的很傲慢吗?

他见大家都围上来,而我也被他噎住了,就更洋洋得意的说:“你要真了不起,就别忙我们农村跑啊!真有本事干吗来我们农村?”

他这句话很伤人,开始时我的确是迫于无奈才来到农村的。但现在我认为农村就是我的舞台,我要在这里大显身手实现我的抱负,听见的却是这样的评价。

“你住嘴!”在我被羞辱时,支书出现了:“你们在吵什么?”

“他说了不该说的话!”我指着杨家峰道。

“他说了什么事?、”

“这,这不能说”

“我说事又没说人,用得着你管吗”

“到底什么事”

“杨家峰说杨老革命睡了他儿媳,被他们撞见了。”一个村民大声的说,引起周围一阵轰笑。

支书吃惊的回过头,我们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人群后,杨老革命正站在那,一脸的难过与羞愧,原来杨老革命和支书是一起来工地的。

杨老革命默默的转过身,我喊他他不应。反而走得更快,我怕出事,赶紧追了上去,支书也跟上。

杨老革命朝滚石山跑去,尽管他年龄已经六十高龄了,但平时爬坡上坎早已习惯,倒是我这个年青人追起来很吃力。

一路上我和支书不停的呼喊杨老革命不要跑,但他不听,直到跑到滚石山悬崖边上。

“杨老革命,有事好好说,别激动”我喘着粗气喊道。

支书也喊他过来,但他头也不回,喊了一声“儿子,我对不起你”,就纵身跳了下去。我们追到悬崖边,崖下,乱石堆里,一具尸体。

2006年12月23日

天气已经越来越冷,草失去了生命,慢慢的枯黄。

今天是杨老革命出殡的日子,他儿子正在赶回来的路上,他儿媳说她再也没有脸回来,灵堂里就他孙子给他守灵。灵柩前的一支蜡烛已经熄了,剩下的一支孤独的燃烧着,就和他生前一样的寂寞。

村民自觉的来杨老革命家帮忙,前几天还在拿这事取乐的人再也不说什么了。

一个黝黑的中年男子提着包从远处跑来,还没进门,就把包“啪”的一下丢地上,然后又“啪”的一声跪在地上,“咚咚”的磕了三个响头,然后坐到地坝边抽烟,一句话也没说。

看来他就是杨老革命的儿子,杨理宏。

杨老革命的孙子走过去,抱着他父亲,两父子痛苦失声,看得在场的人无不垂泪。

我和支书、主任上前劝慰,但谁都不知该怎么劝,只好拍拍杨理宏的肩。我发现杨理宏的烟燃尽了,我深知烟和酒是男人痛苦时最好的麻醉剂,于是我掏出一支点上,递给他,他望望我,点点头表示感谢。

人群突然一阵嘈杂,我们站起来一看,原来是杨家峰,自从杨老革命死了后,他一直没有出现。

村民阻止杨家峰进灵堂,杨家峰苦苦哀求:“我只是想给我幺祖祖磕个头”

“我操你妈!”杨理宏一见是杨家峰,左右看了下,找到根棍子,提上就朝杨家峰打去,边打边骂:“我让你到处乱讲,我让你到处乱讲”。杨家峰也不躲,只是躺在地上用手护住头。

我们慌了,拉的拉杨理宏,扯的扯杨家峰,原本只有哀乐在响的灵堂闹翻了天。杨理宏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,大家抓住了他的手,他就用脚踢,抱住他的脚,他就用棍子打。不少无辜的人也被他打了,连我也被他打了三下,踹了两脚。

“啪”,杨理宏一看,棍子断了,转身冲进厨房,提了把菜刀红着眼又冲出来。女人们吓住了,惊叫着纷纷躲开。

支书和主任一左一右架住杨理宏,其他男人也上来帮忙,就像杀猪一样的摁住杨理宏。我赶紧拉上杨家峰就跑。杨理宏挣扎着站了起来,一看杨家峰被我拉跑了,大吼一声:“你给老子站到”,然后把手里的刀朝杨家峰一扔,幸亏这家伙的准星太差,砸在一棵柑橘树上,不然就扔到我身上。

我拉着杨家峰一口气跑到黄角树垭口,见杨理宏没有追来才停下来。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,杨家峰傻木愣瞪的站在那。

“坐下来歇口气吧”

“哎,我也没想到会这样”

“算了,事已至此,自己接受教训,以后别那么大嘴巴,喜欢到处乱讲”

“以前修路的事就是我说出去的,当时就听你们的,改掉大嘴巴的习惯,现在也不至于这样”杨家峰说完,眼睛就湿了:“我也不想这样啊”

“我听支书说,你以前不这样啊,怎么变得这么大嘴巴了?”

“我……”杨家峰坐下来,抹了下眼睛:“我儿子儿媳在外打工,他们前年给我生了个孙子,我女人就过去照顾我孙子,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,我,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后来我就自言自语,但我怕啊,我怕我得了神经病,就再也不敢自言自语了,于是有事没事就去和别人聊天,给他们讲我见到的各种事,看见他们围着我,认真的听我讲,我就好满足,但没想到却害死了我幺祖祖”他说着就哭了起来:“周围全是人,却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”

山谷里,就只有杨家峰孤独的哭声。

安葬好杨老革命后,我和刘老师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凌晨三点。虽然知道樱樱已经睡了,但我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。

“是不是我爸出事了?”樱樱劈头就问。

“没有,他老人家好得很”

“你也没事吧,这么晚了?”

“你幺表叔已经安葬了”

“哎,昨晚你一提他和他儿媳乱伦,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,现在想起来都还浑身发麻”

“他和他儿媳都寂寞,两人早晚相对,难免会做出出格的事”

“你是说他们这样做是对的?”

“不,我是说,是寂寞害死了他们”

“寂寞?嗯,我认同,我以前就认为,农村人好客,十有八九是因为寂寞,那你打算怎么做”

“我想,村民们需要的不仅是物质上的丰富,还必须加紧填满他们空虚的精神世界,丰富他们的业余活动,让他们觉得不再寂寞”

“你的计划呢?”

“我想建一个广播站和一个活动室,活动室就设在会议室里,我去买台能和电脑相连接的电视,用我的电脑每周给村民放电影看,电影可以到乡上去上网下载。唯独广播站很难建”

“差钱,对吗?”

“对,我估算了一下,如果村里建三个喇叭,再加上设备和线路,大概要六千元”

“我给”

“神经病!我怎么能要你的钱,明天我到乡上去说说,看能不能让乡上支持我们一下”

“你大男子主义”

“没有”

“你瞧不起我”

“没有”

“我恨你”

“不批准”

挂了电话后,我突然想起杨家峰说我总是骑在支书主任的头上发号施令,于是赶紧给支书和主任打了电话,汇报了我的想法。他们均表示同意。

2006年12月22日

下午,我从乡上喜滋滋的回来了,郭书记通过私人关系活动,把宣传部一套淘汰了的播音设备送给我们,最后郭书记还私人赞助我们三千元钱买线路,算是对我近期出色工作的奖励。我觉得郭书记真是一个好人,他不仅手把手的教我从政,而且处处关心维护我,虽然他把我关了两天,但也是想磨磨我的性格。我觉得他不仅是我的领导,更像是我的老师。

我回到学校,一片哄闹声将我的喜悦吓走了。原来杨理宏和他的直系亲属认为杨理宏的老子死了,老婆跑了,都是因为杨家峰的错,要杨家峰赔偿。而杨家峰的直系亲属则认为是杨老革命自己睡的他儿媳,不关杨家峰的事。双方剑拔弩张,谁也不让,只有杨家峰,他头发凌乱,衣服也被扯烂了,像个犯了错的孩子,坐在台阶上埋着头一言不发。

“乡亲们,静一静,能不能让我说两句?”了解情况后,我站在台阶上大声的说。

“好,吴大学,你学问高,你就来评评理,他到底该不该赔我”杨理宏指着杨家峰说。

“你丧葬费花了多少?”

“大概四千块”

“你打算让他赔你多少?”

“十万”杨理宏的一句话引起周围一片惊呼,如果不是修路,就连村干部也不知道,由一百元一张的人民币磊成十万到底有多高。

“这当然,他爸死了,他老婆跑了,还有一个儿子要读书,十万是小数目”杨理宏的直系亲戚叫嚣起来,那边杨家峰的直系亲戚不服,也跟着吵起来。

“不要吵!”我大声吼道,周围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。

“我们组成一个评审团,由评审团决定到底该赔多少”我的提议得到两边人的赞同。

经过两边人的选举,一个包括我、村支书、村主任和两位村民组成的五人评审团成立,在村会议室进行评审。我制订了辩护规矩:两边各抽三人进行辩论,每人发言不超过一分钟,一方发言时,另一方不得打断,由专人计时,最后由两边各抽一人作总结发言,评审团选出两人维护会议秩序,凡是不遵守辩论规矩,被评审团警告两次,就由秩序维护员请出会议室,最后评审团进行闭门审议,由评审团决定是否赔偿,该赔多少。我所制订的辩护规矩得到了大家的赞同。

村里本来有一个村民调解委员会专门负责调解村民之间的矛盾,该委员会的成员往往是村干部加一位村民代表组成,成员是固定的,就有可能发生委员会的某位成员与矛盾双方中的一方有利益关系。而我提出的评审团则不同,成员不固定,而且都是经过民主选举,并得到矛盾双方同意才担任评审团成员,公信度高。我这一创新的提法让村民感到很新奇,会议室里济济一堂,就连会议室外面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村民。

我们首先进行了是否应该赔偿的辩论,这个简单,主要是杨家峰本人也认为应该赔偿。我们评审团进行了不记名投票后一致作出了赔偿的裁决。但到底该赔多少就成了矛盾的焦点,双方从下午两点半一直争辩到傍晚六点半,弄得大家都人疲马乏,中间有三人不遵守规矩被强行请出了会议室。只有那些事不关己的村民依然兴致勃勃的听,偶然私底下发表点议论。

经过双方的总结发言后,我们评审团到村办公室进行闭门审议。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争辩,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,评审团通过了最终裁决。

我们再次回到会议室,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我手里拿着的裁决书。

我把裁决书举在空中,大声说道:“我们评审团已经作出了裁决,在我念裁决书前,请让我说点其他的事,虽然大家肚子都饿了,但事关我们构建和谐村的大事”

我巡视了一下济济一堂的村民道:“今天上午我到乡上,通过郭书记的帮助,我们村马上就要成立一个广播站,大家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立一个广播站吗?”

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,谁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。

“我们村有201户人,买了电视的还不到50户,其余的村民在农闲之时,由于不少家庭都有人在外面打工,大家自然会感到寂寞。这种感受,在我失业的时候深有感触。杨老革命的死,不能全怪他,也不能全怪杨家峰,大家都是寂寞人,那种对家人刻骨铭心的思念,谁没有过?”

村民们有的低下了头,有的开始交头接耳,小声的讨论。

“乡亲们,我们急着成立广播站,就是因为通过这次事件,我们发现村民精神世界非常空虚,生活非常寂寞,我们要丰富大家的农闲生活,充实大家的精神世界。除了广播站,我们还打算成立村民活动室,在没有家人陪伴的日子,让我们相互守望,相互倾诉,共解寂寞,大家说,好不好?”

村民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。

随后我宣读了裁决书:我们认为杨家峰四处散播杨世维的事,导致了杨世维自杀,虽然我们没有人能确认杨家峰的做法是否违法,但从道义出发,我们认为杨家峰应当承担部分责任,赔偿杨理宏丧葬费和来回的车费共计四千四百元,双方若服从本裁决,则签字确认,若不服,我们提议双方向法庭提起诉讼。

杨家峰当即表示服从,唯独杨理宏不表态。周围的村民开始劝杨理宏,最终在舆论的压力下,双方签字。

曲终人散,刘老师请村干部吃晚饭。

在酒桌上,大家赞扬我成功的解决了村民的矛盾,然后开玩笑的恭喜刘老师找到一个好女婿。我乘机向大家提出更改村民调解委员会的职能,村民调解委员会只负责调解小矛盾,解决不了的矛盾就由民主的、具有公信度的陪审团负责调解。大家纷纷表示赞同,但杨主任提醒我应该征求郭书记的意见,我表示明天就给郭书记汇报。

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家峰提出了辞职,我们召开临时村支部会,因为正在修路,需用一个人负责记账,大家挽留他,但他意已坚决,只好同意。杨主任向我们推荐一位叫代本全的人,他学过会计,而且又是我们乡分管建设和民政的副乡长代国威的侄儿,大家表示向乡上汇报后作决定。但唯独计生专干,村里老的老,小的小,都找不出合适的人选,只好空着。

晚上,我在电话里向樱樱讲述了整个事情和村里的新变化,她赞扬我有新意,这辈子除了我妈,我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赞扬,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。

最后我告诉她,我帮村民解决了精神空虚,谁有来帮我解决我的精神空虚呢?

樱樱明白了我的意思,她安慰我再忍忍,春节就快到了。

2006年12月23日

我们的提议得到了乡party委go-vern-ment的支持,郭书记说,如果实践证明我提出的建立“村民评审团”机制确实能有效的解决村民矛盾,就对它大胆推广。

最后,郭书记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,搞农村工作,要大胆创新,不要安于现状,要勇于突破,不要拘泥于苟安,要不然组织上安排我们大学生担任村官就显得毫无意义。

完事后,我们准备回村,郭书记和一些乡干部要到另一个村检查工作,可以同一段路。

当我们走到乡汽车站时,眼前的一幕让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:一个脸色苍白,身体瘦弱,就像许久没有接触过阳光一样的中年妇女从车上下来,她把一个大旅行包费力的从车上拖下来,然后向周围的人打听杨家沟村怎么走,一个摩托车司机说愿意载她到村口,然后两人为了一块钱争辩不休。这个女人就是我妈。

“妈,你怎么来了?”我站在她身后,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,郭书记他们见我妈来了,也停下来。

“哎哟,远远,你怎么在这,不是在村上吗?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。哎哟,天呐,你怎么这么黑了,哎哟,你干什么晒这么黑?”

“我们村上在修路,为了节约资金,每个能动的人都要去劳动”我妈的模样很搞笑,就像她的儿子马上要死了一样的担忧。其实修路以来,大家都很照顾我,我干的基本是文职或跑路的活。

“哎哟,远远呐……”

“妈,我都这么大了,你别喊我小名”我打断我妈道。

“哟,大,再大还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”

我感到一阵尴尬,于是乘机向我妈介绍郭书记他们。我妈一见是乡party委书记,赶紧恭维起郭书记来,我妈从没有恭维过人,言词间那股虚假的味道一直弥漫在空中,我更加尴尬,于是谢绝了郭书记请我妈吃饭的好意,找了辆摩托车往村里走去。临走时,我妈提醒郭书记,像我这样的人才应该留在乡上。我无与伦比的尴尬。

车子走到修路的工地上就无法前行了,我下车后,指着这条路告诉我妈,这就是我的杰作。

工地上,新上任的文书代本全已经开始工作了。支书和主任劝我今天不要到工地上了,好好陪陪我妈。

我妈那包行李可真重,我喘着粗气跟在我妈后面。

“天呐,这是什么路啊,坑坑洼洼,太难走了,早知道我就不穿高跟鞋了,还有多远?”

“快了,妈,你就别抱怨了,以前没有路的时候,要走两个多小时呢”

“两个多小时?!天呐,哎哟,前面那是什么,哎呀,是牛粪,天呐,太脏了,太脏了。那又是什么,哎哟,一条野狗,太瘦了,我还以为是头小羊呢,这里不行,这里实在太糟了”

在妈一路的抱怨声中,我们到了学校。

还好今天是星期六,学校没有上课,要不我妈见到那些脏兮兮的学生,又要“哎哟”一番了。放下包后,我就带我妈参观我的工作和生活环境,我妈一边摇头一边“哎哟”。正给我妈介绍着,刘老师出现了,我向我妈介绍这就是我女朋友的父亲。我妈见刘老师一身老土打扮,眉头皱了一下,点点头表示打招呼。我怕我妈又说出不礼貌的话来,赶紧把她拉到我的宿舍。

我妈从她带来的包里掏出许多腊肉、香肠和火腿,她得知我在这里很难吃到肉,特意带来的。我很感动,从万州到这里,带这么重的包一定很难走。

为了打消我妈的顾虑,我向她讲述我在这里的遭遇,包括中途我到成都找工作和那晚救刘老师的事。我妈听着听着,竟然哭了起来。

“天呐,早知道你这么惨,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你来考什么狗屁村官了,这里的情况你也不给家里说一声”

“妈!”我责备道,然后找了张纸巾给我妈擦眼泪。

“这是什么纸巾,质量怎么这么差?我们卖烧烤都不用这种”

“农村只能买到这种,你就将就一下嘛”

“不行了,不行了,我要带你走,我们回万州一起卖烧烤,不当这狗屁村官了”

“妈,我不能走”

“什么?你当初不是自己想走吗?怎么现在又不走了?”我妈惊呼道。

“当初我是想走,但现在又不想走了”

“这里又脏又穷,你看看这里的人吧,哪有点致富的希望?”

“正是因为如此,我才决定留下的”

“不行,你必须跟我走!”我妈说完,就开始帮我收拾衣物。

“妈——”我抢过衣物:“你难道还不明白吗?”

“我不明白?我不明白什么?”

“妈,我走了,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”

“那,这样吧”我妈考虑了一下:“到了万州,我给你介绍个漂亮的女朋友,保证比你那个村姑还漂亮”

“妈,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,这,这里就是我的舞台,我的人生,我要在这里实现我所有的抱负,你懂吗,一个男人,不能毫无意义的度过一生?”我激动的说道。

我妈低头不语。

我接着说道:“你们不是从小教育我要做个有用的人吗?难道你希望你儿子刚有点成绩了,就这样半途而废?”

我妈许久后才说道:“哎,你先干着吧,我回去和你爸商量商量”

晚上,刘老师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招待我妈。现在的刘老师完全把我当他的半个儿子来对待了。

2006年12月25日

我妈待了两天就走了,我爸一个人在万州卖烧烤忙不过来。期间她和樱樱通过一次电话,尽管樱樱小心应对,但我妈还是不满意。

送走我妈后,我赶紧赶到县go-vern-ment顶楼会议室,在今年的年底表彰中,我被评为优秀村干部,我要去领奖。

县电视台的记者问我获奖感言,我就说了一句话:“农村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来建设,我们也需要农村这样的舞台来实现抱负”。

晚上,我的大学同学给我发来短信,祝我圣诞节快乐,我苦笑,这里完全与世界脱节,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圣诞节的气氛。

我给樱樱通电话,樱樱问我,我妈对她的感觉如何。我骗她说我妈很满意,但樱樱不信,我妈那冷淡的言语,就连我也不信。她问我会不会放弃她,我大声的说不会,将来无论发生什么,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小仙女。

2006年12月26日

我刚起床,学校里就闹开了锅。我得到了县上的表彰,但庆祝会不是要等到中午才召开吗?

我出来一看,一群人——包括村干部围着一位矮胖的老女人争吵,这个老女人叫何碧琼,是村民杨嘉上的老婆,也是村里有名的泼妇。杨嘉上倒还老实,抱着他的孙女站在那也不争辩。他的孙女大声的哭喊,看来小女孩吓住了。

大家一看我来了,纷纷安静下来。村支书告诉我,今天早上,一组组长杨家志到杨嘉上家里借锄头,却发现自己前段时间村里闹小偷时,被偷的衣服在杨嘉上家里,于是报告了杨支书,杨支书带了几个人到杨嘉上家里一搜,搜出一大堆被偷的衣物,就把他们夫妻二人拎到了村会议室来。

杨支书刚说完,那胖女人就叫嚣起来:“什么是我偷的?有几件衣服在我家就说是我们偷的?有没有人证?我放几件衣服在你家,那我也可以说你偷了我的东西了?现在是法治社会,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?”

大家又哄闹了起来,纷纷谴责何碧琼。

“安静”我大声吼道。

村民们又安静了下来,自从我成功的解决了杨世维的事件后,我在村民的心中树立了很高的威信,但也有些人我管不到,比如这个胖女人和她不停哭喊的孙女。

我走到杨嘉上身边,悄悄对他说:“你先回家,别让你孙女看见这些”

杨嘉上准备走,但他老婆狠他一眼,他就不敢动了。我拍了他一下:“走”,他才埋着头抱着他孙女走了。

我准备成立评审团,但何碧琼不同意任何一个人成为评审团成员,这个胖女人不可一世的站在那,大有“看你们拿我怎么办”的意思。这时我才发现民主对一些不讲道理的人没有任何作用,反而成了他们嚣张的工具。

“那好吧,既然你不同意村里给你解决,那我们报警吧”我说完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。

“哎——”那胖女人慌了。

“你不是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吗?我们就让pol.ice来处理吧”我假装拨号。

“哎哟,大家乡里乡亲的,不要动不动就叫pol.ice嘛,再说了,这里离乡上那么远,pol.ice也不一定来。不就是成立一个评审团嘛,好,我同意,你选人吧”

“我选?那我就让在场所有的人作评审团成员,你同意不?”

“这……”这个胖女人可怜兮兮的看了一下周围,挥挥手道:“你说是就是吧”

“同意何碧琼……”我考虑了一下,决定把“偷”字换个说法:“拿了大家东西的请举手”

大家呼啦啦的举起了手。那胖女人愤怒的看了看周围:“好哇,你们都认为我偷了你们的东西,好,好”那胖女人狠狠的说完就准备走,我喊住了她。

“叫我干什么!东西都在这”那胖女人恶狠狠的说道。

周围的村民愤怒的说道:“还有钱呢,我们还丢了钱的?”

“进来单独聊聊吧”我告诉了何碧琼我喊她的真实意图。

我把她领进村办公室,然后关上门。

“坐吧”

那胖女人大咧咧的坐下,肥厚的右手撑着她那张长满肥肉的下巴,眼睛看也不看我,就盯着窗外。
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男人把你孙女抱走吗?”

那女人鼻子哼了一声,还是不理我。

“我不想她看见她婆婆被村民这样对待”

那女人瞟了我一眼,又转头看着窗外。

“她还小,如果她看见她婆婆干了这些事,她可能会认为这样做是对的,于是有样学样”

这女人终于转头看着我了。

“我们农村不是有句俗话吗?叫从小偷针,长大偷金。如果她跟你学,她长大了会是怎样,我是无法想象,但绝对不是好事”

我给何碧琼倒了杯水,示意她喝。

“你看,你儿子儿媳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打工,不就是想给你孙女提供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吗?你们夫妻二人孤独的守在农村这个破屋里,不就是想好好照顾你的孙女吗?我建议你给你孙女树立一个好榜样,好好的改正错误,而我想办法消除你的不利影响,你看好不好?”

何碧琼低下了头,许久才说:“你们村干部都像你怎么好就好了”

最后,何碧琼还了她所偷的财物,并且道了歉。我告诉大家,何碧琼已经认识到错误,请求大家不要再提这事,因为有杨家峰这个前车之鉴,我相信大家都会遵守的。

通过这次事件,我认为:要在农村实行民主,不是不可能,而是要走很长的路,现阶段,要对大部分人民主,对那些既不守法又不讲道理的人,既要说服教育,又要依靠专制制度,这样才能最终实现民主。

 

2007年2月13日

因为资金有保障,村民的积极性又高,公路进展很快。

为了丰富村民的精神世界,一个月前村里就不再安排我到工地上去了,专门负责广播站和活动室的工作。在我近一个月的努力下,村广播站和活动室发挥了积极的作用,我在网上下载了一些评书在广播上放,又买了象棋和羽毛球供村民和孩子们娱乐,每周给大家放一部电影。

我把我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带给了孩子们,那就是足球,孩子们也很高兴,他们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体育老师,以前的体育课他们只能自由活动,后来我在操场上用木头做了两个球门,大家就可以在操场上围着足球疯跑。

村民之间的关系也变得非常融洽,随着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增多,一些小矛盾大家都相互谅解,谁家有了困难,大家都踊跃相助。这里面变化最大的就数何碧琼了,她时常送菜给我,人也变温柔了些。

而最高兴的莫过于樱樱明天就回来了,熬过无数个相思之夜,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。

明天一早我要到火车站接樱樱,所以我今晚就赶到县城,我们不停的发短信,她告诉我,火车经过了哪里,又经过了哪里。今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,但希望是最后一夜。

2007年2月14日

站台上站着熙熙攘攘的几个人,火车晚点了,我到问询处问了几次,没有人知道火车几时到。

我在站台上走来走去,翘首以盼,铁路的远处依然空无一物。樱樱发来短信,火车已经过了最后一站了,还有半小时。

还有半小时了,我跑到厕所里,对着镜子又精心的打扮了一番。

随着一声呼啸,载着樱樱的火车终于进站了。

我跑到樱樱坐的七号车厢,她把头也探出了车窗,我赶紧把我没有擦过屁股的右手伸了过去,和她紧紧握在一起。

希望这一握,就是一生。

她把两箱行李从车窗递给我,然后朝下车处走去,我在站台上也跟着她走,生怕一眨眼,她就消失了。

上车处人潮涌堵,我分开人群,把她拉了出来。

这个美女就站在我的面前,四眼相望,我就像面对一块精美的蛋糕,不知该如何下手,只能紧紧的抓住她的双手。

“咳,回来了?”

“嗯,回来了”

“不走了?”

“不走了”

我感到头脑发热,心跳加速,喉头发堵,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。既然不好意思吻她,就拥抱一下吧。我把樱樱一把抓进怀里,一股电流从脑门冲向脚底,一股幸福感又从脚底返回脑门,我想,就连言情大师琼瑶也无法形容我的感受。

滚滚红尘,只求今朝。

从火车站回来的路上,我一直牵着她的手,直到来到了工地上,因为熟人太多我们才分开。

“咦,我们的吴大学生把我们的村花接回来了。”杨主任一看见我们就大声嚷嚷起来,工人们纷纷停下工,开起了我们的玩笑。

樱樱红着脸,含笑垂首,紧紧地跟在我后面,对于他们开的玩笑,我只是笑着也不敢回应。因为无论我怎么回应,他们都会找到破绽开更猛烈的玩笑。

过了水泥路。旅行箱只能提着走,我提一个重的,樱樱提一个轻的,空出的一只手就紧紧的牵着。

到了学校,刘老师已经做好一桌丰富的饭菜。

饭后,樱樱要我陪她去看她的母亲,带上我准备好的香腊纸烛就出发了。

在她母亲坟前,她焚香跪拜,我燃放火炮,我突然感觉到樱樱对她的父母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,在“80”后的“小皇帝”里这种感情弥足珍贵。

祭完她母亲后,我们爬上了滚石山,我们再次坐在上次坐过的地方。尽管草木已经枯黄,但我们的爱情正在孕育。

她穿着红色羽绒服,随风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,她的左腿直直的贴在草地上,撑着下巴的右手放在弯曲的右腿上,左手则撑在草地上,黑色毛衣映衬下的胸部随着呼吸起伏,这幅景象,就如同达芬奇的油画。我想,无论她走到哪里,再美的风景也会黯然失色。

“你在东莞那边,应该有很多优秀的男人追你吧”

“嗯”

我沉默。

“怎么,吃醋了?”

“你为什么最终选择了我,还这么义无反顾?”

“你知道的,我做了一些可耻的事”

她是指她当二奶的事,这事我想忘掉,所以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提过,包括向她询问这事的一些细节。

“我并不是想钱,而是我……”

对,她不是那种贪钱的女人,但为什么要当二奶呢?

“是什么?”

“那时我刚到广州,在一家电子厂打工,那个台湾老板见我长得还可以,就把我调到办公室给他当秘书,后来他对我动手动脚,而且还提出让我当他二奶,我不干,他就把价格提到每个月十万,再给我提供一套住房,我受不了他的骚扰,就转到东莞去打工”

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……,后来我爸生病了,食道癌,医生说是早期,花三十万还有救,我爸当了一辈子教师,手里没有几个钱,而我又才参加工作,也拿不出,后来我想到了那个台湾老板,于是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……”

后来不用说了,她同意了那老板的条件。至于那多出来的二十万,因为她还是处女。

一想到这,我感到很惭愧,在樱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,我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中。

我转头看樱樱,她已经泪流满面。我把她搂入怀里,轻轻的为她擦去眼泪。

“这事对我影响很大,后来我遇到了很多优秀的男孩,但一想到这事,我就觉得自己很脏,不配拥有爱情。直到遇到了你,那天我们在厨房一起做晚饭,你在烧火,我坐在你身边,当我们两眼相对时,我感到一阵触电,我知道爱情来敲门了,但我觉得不配,就刻意疏远你。后来我听到你说你不在乎我的过去时,我好感动”

怪不得那段时间我总觉得她对我忽冷忽热的。

“樱樱,有句话我这辈子只对一个人说,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说”

她看着我的眼睛,我看着她的眼睛。我的心如撞鹿,也感到怀里的这只小兔子的心跳也在加速。

“我爱你”,我坚定的说道。

“我也爱你”,她深情的回答。

我吻了她,第一次接吻,感觉全世界都消失了,只剩下怀里的这只小兔子,她的唇软软的,暖暖的。

晚上,我们一起做饭,感觉就像是一家人。

和樱樱依依不舍的告别后,我回到宿舍,经过樱樱的一番收拾,我觉得这里不再像宿舍,更像一个家,这时我才明白家的含义——有爱就有家。

2007年2月16日

爱情充满魔力,我干任何事都觉得很快乐,看任何人都觉得很可爱。

樱樱今天很兴奋,因为我要带她回万州见我父母。

坐了四个多小时的火车,我们到达万州已经晚上八点多了,我们先回家,家里没人。现在这个时刻,我父母肯定在巷子里卖烧烤。

“这就是你家?”樱樱四处张望。

“嗯”

“呵呵,你从小就在这长大?”

“对啊,以前说要拆迁,但说了几次都没拆。”

我们放下行李后,我带她去找我父母,远远的,我指着烧烤摊上忙碌的两人说:“那就是我父母。”

樱樱突然不走了,她双手紧紧拽着我,笑着说:“我有点紧张!”

“别怕,你这么漂亮,他们会喜欢你的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

“别但是了,走吧”

“要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?”

“我喜欢你就行”

“要是他们反对我怎么办?”

“反对无效”

“要是……”

“别要是了,这样好了”我举起右手道:“我吴致远发誓,如果我放弃了刘樱樱。我就……”

我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,嘴巴就被她捂住了,她的笑容真让人怜爱。我左右观察了一下,看见没人,赶紧吻了她一下。

“妈”我突然从后面出现,把正在给客人上菜的妈吓了一跳。

“哎哟,远远,你回来了。怎么也不先说一声”

“一报还一报呗,我也给你们一个惊喜。”

我爸停下烤肉,用围裙擦了一下双手:“你还没吃饭吧,来,过来吃点东西。”

“我把我女朋友带回来了。”

此话一出,我爸妈的笑容立刻凝固了,他们此时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我后面的人影。

“那个村姑?”我爸妈同时冷冷问。

“对,就是那个村姑。”我说完把刘樱樱从黑暗中拉了出来。当灯光照在樱樱那张含羞待放的漂亮脸蛋时,我父母原本乌云密布的脸立刻变得春光明媚。

“叔叔、阿姨好!”樱樱热情的向我父母打招呼。

我妈妈仔细端祥樱樱的脸,打量着她时尚的打扮:“她真的是农村的?”

“当然了!”我骄傲的回答。

“你真的是农村的?”我妈还是不相信,转头问樱樱。

“嗯,我是杨家沟村的人。”

“哎哟,哎哟,没想到还真的很漂亮呢,哎哟,儿子,不错不错。”

“好了,妈,你就别哎哟了,爸,你也别看了,我们肚子好饿!”

2007年2月17日

今天是除夕之夜,恰好又是樱樱的公历生日,我要给她一个快乐。

吃过晚饭后,天色已黑,和父母交代后,我带着樱樱出门了。

外面红灯高挂,孩子们欢笑着你追我赶,一派喜气洋洋。

我找了辆摩托车,载着樱樱朝金隆开去。

尽管戴着头盔和手套,但寒风依然刺骨,樱樱冷的受不了,就把身体紧紧的贴在我身上,她的身子软软的,胸部富有弹性,这一切对于一个青年男子来讲,还是一个身体正常的青年男子,如果他的身体某个部位不发生在变化那是不可能的。

路上遇到不少车朝金隆开去,他们都想抢占有利地形欣赏山城除夕的夜景。但有一个地方他们是不知道的,在那山上,有一个废弃了的液化气灌站,因为门锁着,人们都无法进去,不过这扇门要是能难住我,我在农村锻炼的这半年也算白废。

气灌站旁有一家食店,这家店老板的儿子是我初中同学,我们从这家店的二楼翻进了气灌站,然后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。

四周空无一人,山下灯火辉煌,偶尔一团五彩光呼啸着拔地而起,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鲜花,随后传来一声“啪”的声响。

我看了一下表,快十二点了,于是向我的初中同学闪了个电话。

我回头看了一眼,一个黑影翻墙进了气灌站。

“樱樱,快闭上眼睛”我知道是我同学来了,赶紧对樱樱说道。

“什么事?”

“你先别管,把眼睛闭上就行了”

樱樱笑着闭上眼睛。

“我没开口,别睁开啊”

樱樱点点头。

我同学把一块插着蜡烛的蛋糕递给我,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。我把蜡烛点燃,但风太大,我换个身位挡住风才把蜡烛点燃。

“可以了,把眼睛睁开吧”

樱樱睁眼看见闪耀着烛光的蛋糕,惊讶的捂着嘴道:“天啊,这是怎么来的?”

“我祈求上天赐给我一块蛋糕,于是蛋糕就出现了”

“有这么灵吗?”

“当然了,以前我祈求上天赐给我一个最好的女人,你不就出现了吗?”

樱樱笑了。

“来,我们一起吹蜡烛吧,祝你生日快乐!”

“我生日还没到呢”

“我知道,农历还没到,但公历不就是今天吗?”

樱樱点头,笑着和我一起吹灭了蜡烛。山下敲响了除夕的钟声,四处鞭炮齐鸣,天空成了烟花的海洋。

我们一起切蛋糕,我把一块蛋糕递给樱樱,这块蛋糕里藏着一对耳环,这对耳环曾经送给樱樱,但被她拒绝了,这次她过生,我专门找蛋糕师傅藏在一朵奶油花下面。

我看着樱樱一口一口的吃蛋糕,我想象着当她吃到那对耳环,然后再吐出来时会多么的惊喜。

她把奶油花吃下去了,只见她眉头一皱,哈,她发现了耳环。我以为她会吐出来,但她就皱了一下眉头,然后接着吃蛋糕。

“等一下,樱樱,你难道没有吃出里面有些东西吗?”

“有啊,刚才吃到两个硬硬的东西”

“你吞下去了?”我紧张的问她。

她点点头道: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

我一下慌了,赶紧拉着她的肩膀叫道:“那不能吃啊,那是对耳环,快,快吐出来”

“是这个吗?”她从嘴里吐出那对耳环,然后看着我怀笑。

我知道我上了她的当,但明白她没有吞下那对耳环,立即转怒为笑。

“来,替我戴上”樱樱把那对耳环递给我,我借着烟花的光线替她戴上了耳环。

共有0条评论!

发表评论

更换一道题!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首页
          80后
        村官
          地图